早申请放榜的前一天，小晗对录取没有把握，觉得基本没戏，我们一直在讨论英国的保底学校和专业、美国常规申请的学校如果多选几所该做的准备。第二天中午，小晗发来信息说，他收到了录取信。这个学校的申请难度太大，本以为没有希望了，谁料突然来了反转。我曾经设想过很多小晗可能的反应，包括意外、欣喜、慌乱，但在收到通知的一刻，他的万丈波涛只化作了平静又有力的一句：感谢老师们，我被西北大学录取了。

拿到申请之后的小晗每天的学习生活没有太大改变，他有空还是来南楼自习，在卡座或者小教室，复习校内的考试，上数学课。这符合他一贯的风格。他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又有一颗赤子之心，对待所有事物都认真。我问他，在这里这么久了，还记不记得标化考试是怎么学出来的？他回忆说，也没什么，按照老师的话去做，迷迷糊糊就出分了。

当我翻开他备考的学习轨迹，一幕一幕重现，他从初三开始学习托福，这一路走来确实不容易，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每一步的背后都有他脚踏实地留下的印迹。这个过程中有不少是同学们都会遇到的困境，我试着还原一些决定性的瞬间，提炼出一些经验和教训。

# 拔剑四顾心茫然 #

小晗在初三决定出国。当时他对于托福考试可以说一无所知。参加了简易版一小时测试，得了74分，相当于托福实考50多分。这是什么水平，他没有概念，只知道自己在小学阶段因为喜欢而坚持的英语学习，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一些作用，让这个初始成绩不难看。如果分科目来解读，听力强一些，说明辨音能力和语感很好；阅读弱一些，因为学术阅读方面词汇量不大；口语和写作偏低，因为没有系统学习过，对于题目没有清晰的思路。

素质模型清晰了，托福的战术也就确定了。当时规划师给他的安排是：暑假托福强化，四个科目同时学习，先达到四科都20分左右的水平；秋季精练，冲刺阅读听力到25分以上。初三12月的托福首考，规划师给他制定了100分的目标分数。虽然对托福还没有清晰的认知，但按照小晗的习惯，计划做好了，就马上开始实施。 

在强化班的学习，没什么特别的，上课听讲，下课做作业。课上老师讲的，就是托福考试的题型、解题方法、注意事项。但要说特别之处也有，那就是每次随堂测试他都是高分。其实班课学习，想要预测出班分数，不是一件难事，有一个小诀窍：查查看上节课的内容还记不记得，能不能答上来。强化班老师的指令很简单，无非是背单词、读原文、找到出题处、分析题目、整理自己不会的单词并背下来。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去翻了翻当年他的课堂反馈，听力姜姗老师写的是：课上的每一个任务，小晗同学都按照规定完成了。包括做错的题目，老师要求抄写三遍，他和班上其他几位同学，没有二话，拿出纸笔就开始边写边背诵了。 

从这里可以看出，小晗的理念是：面对遥远的目标，不知道如何达到，那就别想了，先去行动，把手头每一项具体工作完成好。以下是他在强化班和精讲精练期间的几次托福模考成绩，和初三12月的托福实考。

 

▲ 初三年级12月份托福考试轨迹

这次托福实考的四个科目中，听力还是最高分，稳定输出。阅读从23分，通过背单词和错题分析，稳步上升到实考中每篇文章错1道题，拿到27分。 

口语是这段时间进步最大的科目，为了复盘这段历史，我在模考系统中把小晗从模考15分到22分的答案都听了一遍，最初，答案比较稚嫩，卡顿较多、内容较少、语言重复和语法错误，到了11月这套模考，已经可以听到完整流畅的答案，语法错误基本消灭，内容方面也充实了很多，可惜综合题中的听力部分几个信息有所缺失，不然可以拿到更高的分数。好在实考中他稳住了阵脚，把这些信息补齐，达到25分。 

从成绩单中不难发现，小晗首考最头疼的，就是写作。在阅读了这一时期的模考作品后，我总结出三个他失分的点：

1）综合写作部分的听力信息比较齐全，但逻辑不够清晰；

2）语法错误较多，尤其是单复数问题重复出现；

3）独立写作中的两个分论点没有准确扣题，在考试中有被判定为跑题的风险。

这就是小晗的托福首考，达到了预期总分目标，可以安心准备中考了，心里算是踏实了一些，但口语和写作还不成熟，绝不敢松懈。 

 

# 吹尽狂沙始到金 #

作为高中生再次回归到留学备考道路上的小晗，带着托福首考达分带来的三分从容，和半年没有接触标化考试的七分忐忑，在高一开学前的暑假，进入SAT强化班学习SAT的知识体系。SAT是一个难度很高的考试，记得计划中一位中考状元同学在托福115分后开始SAT学习时戏称：老师，这个考试，怎么一半都是生词。

 新学期开始，带着憧憬和期待进入高一的小晗，就是这样一边感慨SAT考试太难了，一边开始着手准备12月的托福考试，这次的目标是110分。但是，根据“不练习，会手生”的托福备考基本定律，他的托福前几次模考，稳定在100分以下波动，下图就是当年的模考轨迹：

 

▲ 高一上12月份托福考试轨迹

虽然阅读、听力和口语都有不同程度的波动，但小晗坚持做题的策略，通过错题的分析和单词的重新积累，慢慢把分数提了上来，可以说，这三科要想恢复到初三的功力，虽然需要时间，但不是很难。

 难的是写作。小晗知道，要想12月的托福考试有所提高，最重要的，还是在写作。小晗这段时间上了很多一对一课，在老师的带领下，他理问题，想对策：校内的写作和托福写作一起练，反正都是逻辑训练、语言积累和语法修改；独立写作想不到分论点，就在课上跟老师一道题一道题地练审题破题、立论和展开。这段时间，小晗在课上把近几年的所有独立写作题的审题都练了个遍，到了12月份，基本上已经不存在什么漏网之鱼了，于是安心上考场。 

到了实际考试，独立写作题目，在小晗眼中，已经没有纯粹的新题。考试考的就是一个触类旁通，见招拆招，发挥流畅。到了这时候，他的写作基本上已经稳定在高分段，12月的托福考试，写作29，总分111，达到了目标。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但万万没想到，这次的口语，掉了一分，这给下一步冲高，留下一道难题。

# 春潮带雨晚来急 #

高一上学期之后，托福学习暂时告一段落。从寒假开始，他的重心，转向了学科、竞赛和SAT学习。小晗是一名理工科的学生，学科的内容很难、很“硬核”。从高一下半学期，到高二上半学期，他一口气参加了近10项比赛和活动，当时给他辅导学科的老师都说，小晗同学在课前会做大量工作，他的原则貌似是，自己能做的，绝对不会带到课上；课上老师讲解和点拨的内容，他在课后第一时间查阅资料，着手落实。即使这样，SAT的学习也不敢放松。除了上课和完成作业外，他还刷了很多题，错题分析积累了整整一本，模考分数也从一开始的1300多分，稳步前进到了1500分。

 本以为一切顺利，没想到，因为活动推迟的SAT首考，在春季因为疫情爆发，不能成行了。

这时候的小晗还是很淡定的，因为他一直兢兢业业奋斗着的学科竞赛中有几个主要赛事进入到了决赛，有取得名次的希望，容不得半点马虎。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他顾不上思考，在今天看来，他还是使用同样的破局之道：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好。

因为原规划师产假休养，我在这个时间接手，成为了小晗新的规划师。

我还记得首次面谈，是疫情缓解后恢复线下课的时间，在南楼16层的方格子教室，我见到了小晗和爸爸妈妈，三位都是一样的儒雅气质。这时候的小晗，手里已经拿到了几个非常有份量的学科竞赛奖牌，但对于申请，他很迷茫，甚至对于自己是否要选择现在学习的专业，都产生了怀疑。如果换成其他同学说这番话，可能会被当成是开玩笑，或者刻意的炫耀，但在小晗这里，却显得真诚。他说：我身边的同学都十分优秀，大家都在努力，看上去每一个人都在做非常有意义的事情，我总是因此产生焦虑，但是越着急，就越不敢停下脚步，只能一直往前跑。其实焦虑，是我一路前进的原动力。

这就是第一次我们的见面。我们确定了两件事：第一，报名北外考试中心，转考ACT。第二，托福刷到115分。根据这两个目标，我们制定了详细到每一天的作业和课程计划。小晗的作业打卡非常准时，完成率在95%，我开始逐渐体会到，他认真完成每一项任务的决心。这样坚持了一个月后，有一天他突然打来电话，因为自己的活动还有一些收尾工作，以及新增加了GAC课程作业，需要微调一下我们的任务。而在打这个电话之前，他已经尝试给几种方案做了可行性测试，此刻可以将结果一一列举。这时我才明白，他的学习理念其实很简单：对待任务的认真，和对待学术的尊重。

小晗不是高傲的学霸，也不是匆忙的赶路者，他只是一个在内卷大潮中来不及思考，但因为自己踏实的做事习惯，在湍急的水流中幸运地握住了一个抓手并努力前行的同学。 

# 今日之日多烦忧 #

当年站在托福起点上的小晗，口语分数并不突出，根据经验，他算不得常规意义上的115高分联盟的种子选手，但到了高二，难得刷到一个线下考位，他把握住机会，考出了117分，正式告别了托福学习。这就需要复盘一下，他是如何转变的？ 

小晗的托福学习分成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先猛攻阅读和听力；第二阶段，再突破口语和写作。在解决了语法的坏毛病、锻炼了审题的方法、加强了语言逻辑之后，小晗的写作到了29分，但要想上115，一定要解决口语问题。

其实小晗在高中的学习，校内校外的活动中经常使用英语交流，他的口语能力和语言质量比起初中时都进步了不少，但为什么不升反降，让人摸不到头脑。我们今天回忆起来，其实小晗当时的答题习惯不太好，总是慌，语速快，导致个别单词发音不清楚，整体的节奏和连贯性不好，这个问题，困扰着很多口语中分段的同学。根据托福口语的评分标准，满分答案需要 be highly intelligible and exhibit sustained, coherent discourse，也就是说内容必须易懂，要发音清晰、表达连贯、逻辑严密。小晗找到了问题，相应进行训练，改变答题习惯，考场上稳定使用新的节奏答题，最后顺利出分。

 

▲ 小晗克服困难后顺利出分

疫情缓解，线下考试恢复，小晗把握住机会上岸的托福成绩单。

 解决了一件烦心事，接下来是另一件：ACT。从SAT向ACT转型，对小晗来说不是很难，因为他是一名理科生，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的成绩都不错，ACT考试中的半壁江山数学+科学非常重要，经过了知识点的串讲后，他的模考基本上就稳定在34-36分的高分段了。接下来需要解决另外两个部分，阅读和语法。语法问题不大，因为小晗已经学了太久的SAT了，课上讲的和课下练的，数量都是不折不扣，所以语法的模考分数，基本能稳定在30分以上。

这段时间最重要的，就是把阅读给攻下来。ACT阅读和SAT阅读比起来，虽然没有难懂的历史文献，但它们篇幅更长，时间更短，题序更乱。时间紧任务重，既要刷题，又要思考。我翻了翻那段时间的聊天记录，小晗在两个月内刷了10几套题；看了看当时的课堂反馈，老师都提到了他的主动思考、快速阅读的训练和对不同做题方法的尝试。经过这些努力，在6月的考试中，他拿到了34分，可以用于申请了。

 

▲ 高二下6月份ACT实考34分

# 直挂云帆济沧海 #

 

总觉得说“优秀是一种习惯”太做作，不如说有好的习惯，才会产生优秀的结果。在从SAT转战ACT的过程中，小晗除了打比赛、冲托福之外，还完成了一个任务：他通过了法语DELF A2级的考试。这场考试安排得比较突然。听说小晗一直把法语当作兴趣爱好在学习，我就建议他去考个级。我梳理了一下时间表，发现虽然满满当当，但有个空隙可以钻，从日常积累到备考冲刺的转化一下，可以一搏。对于这个建议，他很意外，但在我和家长的合力劝说之下，他被忽悠着就去备考了。

 备考过程不如想象中顺利，当时以他的业余水平，要参加这个考试，难度非常大，但按照他的习惯，一旦决定要去做，就全力以赴。备考期间，他两度正式请假，暂停托福和ACT的作业，这在我们的学习群里，是罕见的重大事件。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了艰苦卓绝的奋斗，他这名业余法语爱好者，变成了一位持有法语专业证书的学生，混入了专业法语学习队伍之中。

 

▲ 通过了法语DELF A2级考试

我四岁的大女儿幼儿园在背诵《弟子规》，对于这种劝小朋友“听话”的韵文，我向来没有关注，但今天在跟小晗的聊天中，听到了几句讲学习方法的，突然觉得很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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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法，有三到。心眼口，信皆要。方读此，勿慕彼。此未终，彼勿起。宽为限，紧用功。工夫到，滞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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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晗的托福从低处一步一个台阶走上来；SAT潜心学习，转型ACT又迅速寻找应对之策；学科学习中主动思考积极尝试，所有这些成果的背后，有害怕被“内卷”产生的原动力，更有尊重规则严格执行的自我约束。学习的方法因人而异，莫衷一是。但用心和专注，是永恒的话题。申请季中，同学们等待结果的焦虑和憧憬未来的向往交织在一起，请不要担心，所有的付出都会转化成收获，我们一起努力进步，静待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