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言】活着要有意义和价值——重回汶川之随想
2017-05-22 17:40
2008年,一个全中国人民难忘的年份,除了大家骄傲万分的北京奥运,还有就是举国落泪的汶川大地震。我作为新东方第一批志愿者队伍的队长,灾后第一时间到了重灾区四川德阳,服务的对象是没有停课的绵竹汉旺东汽中学高三的孩子们。9年后,再次踏上四川这块土地,尤其是当时未成行眼前的汶川,淋漓尽致地体现了这9年来中国经济的奇迹。一个新城又建立起来了,建筑比以前更美了。人的生活也已经跟以前完全不同,当地居民告诉我们,房子都是政府盖好的,他们只需要出很少的钱,就可以住到政府给的援建房子里去。他们说这个地方以前多务农,现在大都不种地了,只做旅游业,因为很多人会去参观,他们做做旅游周边小生意就可糊口,言语之间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我为他们现在的安宁生活感到欣慰,可又隐隐感到不安。
9年前,年轻的我满腔热血,像奔赴战场的战士一样,坚持要到前线去。确实,不管是经历余震还是参与传染病的防治,都给我年轻的心带来了极大的震撼,这是我一生难以忘怀的重要经历。那一个月的生活,让我对生命充满了敬畏,能活着是一件太不容易的事。可9年后再看,难道人活着就仅仅是为了活着吗?
史铁生说,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而死也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9年后再回头想,那场灾难带给我们的启示,应该不仅仅是生命的脆弱和珍贵,更是我们该如何度过这脆弱且珍贵的生命。思考人生的意义也许对经济基础不足够扎实、文化意识不足够强的人来说,会是一种自扰。但不得不说,很多层面上,我们要讨论一下活着的意义。
这次我特地带着苏州管理团队重返汶川,是回忆青春,更是完成作为苏州校长许下的一个承诺。9年了,当年年轻的志愿队,大家成人了、成家了、有孩子了,事业也好起来了。这个时刻回到那个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再忆起住帐篷、没水洗澡、吃救济粮、揣着一兜子的钱花不出去、坐免费出租、打免费长途电话;再忆起满目疮痍却众志成城;再忆起人类那么渺小却又那么伟大。那样的日子,可能是现在人很难想象的。
我很欣喜地看到,参观遗址和博物馆的人挺多,灾难没有被遗忘,它以遗址和博物馆的方式被永久保留。我想,我们是不是还可以为灾区那些留下来的、活着的人做些什么,能让他们体会到其实人不仅仅要活着。我一直觉得,活的时候,被人们需要;离开的时候,被人们记得,这就是人活着的价值和意义。越多的人需要你、越多的人记得你、越多的人因失去你伤心,你的一生就越有价值。如果一个人的离开没有任何人有任何感觉,这个人可能就是一个没有社会价值的人。
活着要有意义和价值,说起来不空。不外乎就是学生应该把自己的课学好,不求每个人都清华北大,把作为一名社会人安身立命需要具备的基础知识和道德素养在学校期间积累好;不外乎你是一位老师,你让你的学生进步了甚至只是改变了厌恶这个学科的学生对这门学科的态度;不外乎每个岗位上普普通通的工作者都在自己的岗位创造出属于他岗位的价值。不论收入如何、学历如何、地位如何,社会上每个角落都需要每个人来填充。我们被很多人需要着,我们活着的意义就存在。
史铁生说,人要为了美好的理想活着,我想他是对的。往者犹可鉴,来者亦可追。何其庆幸,这次重回灾区,我把这些感悟重拾,没有错过。以上就是一位老师的日常所想,与诸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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